来,邀您共品三杯茶

来源:央视网 | 2025年04月15日 11:47
央视网 | 2025年04月15日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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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王菁菁

中国人对于美味的追求与执着,有句俗语言简意赅:就好这一口。短短几个字,满心的欢喜愉悦,溢于言表。

更有意思的是,这种偏爱往往又是建立在“顺时而食”的基础之上。相比夏季的热烈、秋天的丰硕、冬日的温补……舌尖上的春天,在历经了天地寒冷萧瑟的“藏”与“收”之后,唤醒味蕾萌动的最佳搭档,莫过于口感的清爽、鲜嫩。

就如对爱喝茶的人来说,当看到双燕归来绕梁飞,放眼皆青绿;闻得布谷声声催耕忙,期待便豁然而生——又是一年春茶上市的时节了。

“正好清明连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间。”饮食之道,是千百年来中国人对大自然的心领神会。

趁天清气朗,《物现文明》也要“泡”上一壶清茶,“斟”与各位看官。本期的故事便要在这水汽升腾、茶香氤氲中娓娓开启。

第一杯茶“识”:走近一件文物

当茶叶在清冽的水流中缓缓舒展,香气释放,斟上“第一杯茶”,初识其中味,《物现文明》要带大家到浙江宁波——这里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茶叶产区、茶瓷之路的要埠。早在唐代,时称明州的宁波就首开海上茶路之先河。最为经典的例子有贞元年间,日本僧人最澄经明州回国,他将天台山、四明山的茶籽带回日本播种,这是中国茶种输出海外的最早记载,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

喝茶必有茶具。如今宁波博物院馆藏的一件唐代越窑青釉荷叶形带托瓷茶盏值得一赏。这件一级文物上世纪70年代出土于宁波市和义路码头遗址,由茶盏与盏托两部分组成——茶盏高4.5厘米、口径11.7厘米;盏托高3.5厘米、口径14.6厘米。其通体呈浅灰色,釉色饱满,光滑均匀,清水般的莹润如冰似玉,以至于很多见过它的观众纷纷感慨——想要拍摄出这件文物的细腻入微,太考验技术了!

唐·越窑青釉荷叶形带托瓷茶盏,宁波博物院藏

唐·越窑青釉荷叶形带托瓷茶盏,宁波博物院藏

茶盏的造型同样引人遐想翩翩——取风中之荷的意境,外壁口沿成五瓣弧形花口,外边压出内凹的五条瓜棱,光素的器面产生了层次分明的节奏感,质朴大方;盏托则仿照荷叶形态,边缘向上作翻卷状,毕现生机盎然。这种设计的巧妙呼应、自成一体,令整个器物恰似一片荷叶托着盛开的荷花在风中摇曳,灵动地反映出了大唐盛世的审美意趣。

据悉,当年与这件茶盏一同出土的,还有越窑茶碾残件、花口茶碗、茶托、侧把茶瓶等茶器,它们从实物上印证了陆羽《茶经》中的记载,极具历史文化价值。

第二杯茶“醇”:回望一段历史

续上“第二杯茶”,此刻茶香渐入佳境、愈发怡然,让人不禁对它的产地与生长充满好奇。这种感觉正如我们走进历史悠久的中国茶文化,内敛醇厚、博大精深,皆因岁月不曾间断的炼与变!

中国是茶叶的故乡、世界茶文化的发祥地。相传,茶叶能被饮用服食的历史可追溯至“神农尝百草”。《神农本草经》记载:“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这里的“荼”指的即是茶。而考古发现也证明至少早在汉代,南方地区就有茶叶作为饮品出现。只不过,当年的茶饮与我们现在有所不同——因为在先人们看来,茶叶有着祛湿强身的药用功效,所以大多时候会与葱、姜和香料一道煎煮,甚至还要加入一点儿盐,这也是“茶汤”一词的由来。

从魏晋到唐宋,这样的饮茶习惯一直沿袭。情况的变化大概是在北宋中晚期,坊间兴起了作为单一饮品、不加任何作料的饮茶方式,蔡襄的茶学专著《茶录》中就曾对此有过记载。再到明代洪武年间,朱元璋下诏改团饼为散茶,由烹煮饮用过渡到冲泡饮用,时人饮茶方式和口味便与我们今天基本相近了。

能够见微知著的还有文字的演变。事实上,“茶”这个字是“荼”减去一笔而形成的分化字。陆羽在《茶经》中说:“其字或从草,或从木,或草木并。从草,当作‘茶’,其字出《开元文字音义》”,他之后的宋人魏了翁也在《鹤山集·邛州先茶记》中提到:“茶之始,其字为荼……惟自陆羽《茶经》、卢仝《茶歌》、赵赞《茶禁》以后,则遂易荼为茶”。然而,“茶”字具体何时出现,尤其是唐以前的典籍文献中所说的“荼”,是否就是“茶”的指代?学界历来有着不同的看法,所引发的一系列探讨颇具价值,耐人寻味。

另一边,尽管有陆羽等人力推“易荼为茶”,但唐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荼”“茶”二字在民间被混用的情况依旧频频出现。直至明清时期,随着学术水平与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书籍印刷的扩张推动了知识的普及,人们对于“茶”的书写表达统一终于走上了“约定俗成”,并且逐渐地固定了下来。

唐·越窑青釉荷叶形带托瓷茶盏,宁波博物院藏

唐·越窑青釉荷叶形带托瓷茶盏,宁波博物院藏

而回顾之下,种种变化似乎也向我们指出,唐代是中国茶文化历史上一个绕不开的“里程碑”时期。毫无疑问,名家辈出的大唐,有着专属自我的气度与风华。想来,这也是本期这件荷叶形茶盏令人过目难忘的缘由所在。

第三杯茶“韵”:唤醒一份记忆

到了“第三杯茶”的时间,茶的色泽与香气开始转向平和,此刻最适合留给回味。

林语堂先生曾说:“只要有一壶茶,中国人到哪儿都是快乐的”,为何茶会成为融入我们民族血脉的挚爱呢?

轻轻转动杯身,茶水在杯中微微荡漾,思绪随之而蔓延。同样是入口的行为,有人说“喝”,有人在“饮”,还有人执着于“品”。用词看似轻巧,心境与目的仿佛又大有不同。

以笔者体会,对茶最初的认识和最深的印象,要回到多年前那些阳光明媚的清晨。南方天气炎热,长辈们出门必定用大透明杯浓浓地泡上一壶,提着悠悠走去上班。尽管经常被告诫“小孩不要喝浓茶”,但每次看到他们揭开杯盖,咕咚咕咚地喝着,心中断定那就是畅快所在。于是偏要有样学样,趁人不备迅速来上几大口,果然生津解渴,爽利无比!

家中来客,无论是大是小,必得人手一杯。“喝杯茶再走”,这是打小就被教育的待客之道。特别是当听到大人们兴致高昂地喊道:来来来,泡杯好茶!便知要么来者关系亲近,又或者大家心情不错,多半还会有好事发生。

后来读书时看明清小说,注意到里面经常会出现“吃茶”这个词。因为觉得十分生动,所以格外留心相关描写,遂意识到原来可能是太过日常,反而隐藏了茶的某种厚重与锋芒。几千年下来,它能成为“开门七件事”之一,又岂是仅仅一个“喝”字可以解释的?

随着年龄增长、生活节奏加快,加上社会发展、信息日趋多元,到了今日,茶,既可以是和其他蔬果食材一道做成的流行饮品,也可以是三五好友相聚闲聊的必备。更多时候,它存在于各种工作与商务社交的场合。不仅如此,泡茶的手法、用具以及对环境氛围的要求和对茶叶品种的追求,也因人而异且越来越讲究。

但无论如何,一个人独处时,笔者总还是习惯用最简单的方式泡上一杯茶,不拘茶叶贵贱、不论浓淡与否;只是,再没有了年幼时那大口大口的莽撞。回想起来,从儿时“慢生活”中那一饮而尽的爽快,到如今“快节奏”闲暇慢慢喝、细细品的不急不躁,这大概也是成长的见证与标志吧。

正所谓“沁人心脾”,以造字法来看,沁字水部从心,心兼表声,其本意就是渗入。这就好比我们的茶文化,从习惯到习俗,一点点累积、一步步形成。走过漫长的时光,它悄然化为了身体的基因和意识的“语言”;激活,或许需要人生的阅历,又或许只消“就好这一口”的片刻。

编辑:刘梦迪 责任编辑:邓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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