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古称明州。1793年丹尼尔·笛福在《鲁滨逊二次漂流记》中曾对此有过非常诗意地描述,即“大海与江河相遇的地方”。早在大唐盛世时期,明州已然是遣唐使到达“签证”与返航的重要口岸。舟来舟往、川流不息之间,钟灵毓秀之美景固然令人流连忘返,但更加深入人心的,还得历数君子如水的文人情怀。
唐时期全图 中国地图出版社供图
唐时期局部图 中国地图出版社供图
帆起海港
唐长庆元年(821年),明州刺史韩察迁明州州治于余姚江、奉化江和甬江交汇的三江口,并在今鼓楼一带筑子城,置官署,标志着明州(即今天的宁波)城市的建立。
历史上,海丝之路向东瀛、高丽的输出和引进,宁波的港口地位不容忽视,代表历史人物事件为鉴真东渡与最澄遣唐。由商品贸易的繁盛进而到文化交流的密切,宁波与世界的沟通和交流从未停止。
海丝之路,茶香四溢
宁波博物院藏有一座南宋绍兴十四年铭银塔,1982年它出土于宁波市天封塔地宫,系天封塔模型。天封塔在唐宋时期具有水运航标和地标意义,兼有极高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
南宋·“绍兴十四年”铭银塔 现藏于宁波博物院
也就是说,在水路上看到天封塔,就知道宁波近在眼前。
在中国的唐代,被称为东瀛的日本刚刚处于封建制度确立和巩固的阶段,对中国大唐的鼎盛极为仰慕,因此其向唐朝派遣使者、留学生和学问僧达到了高峰。这个过程中,中国茶文化的魅力与韵味,通过海丝之路展现出了非常重要的影响力。
例如唐贞元二十年(804年),日本僧人最澄随遣唐使从明州入唐,到浙东天台山求学;学成离开时,僧俗相送的盛况十分轰动。公元805年最澄回国,后于日本比睿山建延历寺,创日本佛教天台宗。相传他返回时从浙东带去茶籽,栽种在比睿山麓,成为日本最早的茶园。
唐·《明州牒》 现藏于日本滋贺延历寺
《明州牒》是当年明州刺史、台州刺史签发给最澄的度牒,记载了其经明州到天台山学佛时的经历。这件被日本视为国宝的文物现藏于日本滋贺延历寺,是海丝之路有力的实物见证之一。
据了解,唐宋时期,明州茶文化影响地区包括东瀛、高丽甚至非洲;时至今日,当代宁波港依然是茶叶的主要出口港。
宁波博物院的重点文物中有一件唐代越窑荷叶盏托。其由盏与托组成:盏为敞口五缺荷花形,弧腹压印五棱,圈足;托似一舒展荷叶,四边微微卷起,浅腹,圈足;盏托相合,全器宛若出土荷叶托着朵盛开的荷花;胎质细密,釉色莹润欲滴,为越窑秘色瓷中珍品。
唐·越窑荷叶盏托 现藏于宁波博物院
面对如此美器,你是否好似感受到了茶香正袅袅而来,逐渐沁入心脾?
月湖之畔,与君相识
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城名胜半归湖。若论宁波的城市文脉,月湖必当榜上有名。
尤其是自北宋起,宁波月湖景区成为了文人墨客憩息荟萃之地。从北宋王安石创办县学,邀请庆历五先生;到南宋史浩邀请淳熙四先生讲学月湖,再到一代鸿儒王应麟……宋韵文化,是月湖极具象征意味的标签。
或许当时的朝廷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中国人向来讲究“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是对外交流。看来,我们的古人也是深谙以城市特色来一展待客之道的。比如宋徽宗政和年间,应朝廷的决定,明州就在城内月湖东岸的宝奎巷一带设立了高丽使行馆,专事接待朝鲜半岛贵客。这可是一种最高规格的招待。
从唐宋至元明,远道而来的贵客自然也不负这深情厚谊与美景风情,文物能带我们窥见一斑。
爱极了月湖的风流名士,大文豪苏轼是一位。
宋·苏轼《宸奎阁序》拓片 现藏于日本宫内厅书陵部
这件苏轼《宸奎阁序》拓片,字体沉稳端正,丰满浑厚,给人以谨严正直之感,又充满了凛凛之气,不失为其晚年楷书杰作。《宸奎阁碑》全称《明州阿育王山广利寺宸奎阁碑铭》,观看此碑,又不禁令人联想到颜真卿《东方朔画赞》,可谓苏轼承继颜体书风实证之一,同时也可窥知苏轼晚年书体书风之细微变化。
明·王谔《送别图》 现藏于日本京都妙智院
到了明宪宗成化年间,日本画家、高僧雪舟及其好友槑夫良心来到中国,观摩中国历代名画和当时名家作品。又过数年,日本僧人策彦周良两度来中国,时称“今之马远”的宫廷画家王谔,以《送别图》相赠,画上还款书“直武英殿锦衣指挥王谔写”。
明·雪舟《育王山图》 (日本私人收藏)
雪舟在日本有着“画圣”之称。在研习创作的过程中,他为源于中国的水墨画所倾倒,遂很想来中国探寻古典精神的本源。后来他终于如愿以偿,所乘坐的船队在宁波靠岸,雪舟等人按当时的惯例去参拜中国禅林五山之一的天童寺。可能是出于礼仪的缘故,雪舟在天童寺被授予“禅班第一座”的称号,这使得他极感荣幸,此后在作画时必落款“四明天童第一座雪舟笔”。雪舟曾画过许多中国题材的水墨,特别是宁波风土的,如《镇海口图》《宁波府图》《育王山图》等,他甚至坦言:“中国的自然风物就是我最好的老师”。
也许,倘若没有来过中国,雪舟也不会成为后人所看到的那个他。